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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紫蘭

夕陽後的天空本應是黑色的,本應有星星,或者有月亮和雲,但今晚的天空一直是陰暗的灰藍色暮光。我才知道,灰色比黑色可怕。人和物可以從黑色的虛無中重生,但不能在灰色的迷茫中找到出路。尤其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當前面有光,灰色只會把它稀釋得像地上的水漬,似有若無。無垠的灰色令人漸漸無力,甚至對光失去希望,失去衝動。 爸爸、義次和多田先生常常說我是一把好刀,我卻無力斬開這一片灰。 我以為時間在這一片濃得像紙糊的冷灰濃霧中,像後園那棵大樹一樣不動,讓我依靠,讓我安穩,讓我慢慢整理自己。然而灰色的濃稠,就像舖了一條平坦的馬路般,讓時間輕輕鬆鬆筆直地奔跑,拉也拉不住,叫也不回頭。 「到了。」一之倉百刃的聲音在這灰色中回響。聲音不常在灰色出現,儘管是殺父仇人的聲音,我也要朝著聲音跑過去。 我不知道灰色有沒有盡頭,但聲音從眼前偌大的木門回響過來。我往上一望,門牌掛著「一之倉」三個字。 一之倉刃推開木門,把我帶進了他的前園內。前園的一草一木乾乾淨淨,井井有條,沒有幾個園丁或僕人打掃修飾,根本做不到這個程度。走了幾步,我們走上了一條小橋。橋下有一條人工挖出來的小河,河的盡頭是大屋前的池塘,養了不少紅點白點黑點的錦鯉。每一條都被保養得很好,鱗片在池旁的火光下,有如星光閃閃生輝。 我們經過池塘,踏上幾階木梯級,來到大門前。一之倉正想伸出左手拉開門之時,它已經被打開了。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穿淡紫色和服、頭上插著金色的金魚髮簪、赤著腳的少女。 「哥!」少女道。「你終於回來了!」 「又帶了甚麼好刀來給我看看?」少女帶著一之倉的衣袖興奮地嚷著。 少女高尖的聲音與庭園內正在為了求偶而低沉鳴叫的青蛙成了一個反差,但兩者對引起自己興趣的事和物的渴求應該是不相伯仲。 「就是這把了。」一之倉把我從他背上拿下來,遞給了少女。「要用雙手拿著,這傢伙很重。」 少女伸出雙手把我接過來,但她好像低估了一之倉的話,拿的時候沒有站穩,蹌蹌踉踉,幸好一之倉立刻扶著她才沒有跌在地上。 「真的好重!」 「已經跟你說了。」 少女學乖了,站穩後雙手垂直把我拿好,鞘尖佇在地上。左手扶穩鞘後,便把我提出來。 少女比我高不了多少,我只是亮出了一半刀身,剛好看到我刀身的星宿。 「刀身的刃紋整齊地起伏,沒有大上大落,不是雜亂無章,只看刃紋的話便感到海邊平靜柔和的波浪,但一配上刀腰棟區上的星宿,刃紋變成了一條夜空中飛翔的龍!」 「哥!」少女續道。「這

今年真係差到連鞭都唔想(2021 年結)

 又睇返上年嘅年結先: 年尾鞭屍時候又到(2020 年結) 「唔知點解我好鍾意 20 同 21 呢兩個數字。」 呢句係我前年講嘅,結果燈撚死咗自己…… 2020年已經唔係特別好,2021年原來仲差。 我唔怕俾大家話戇鳩嘞……一月有日唔知係咪返完工太攰,成個人渾渾噩噩。平時唔會接陌生電話,嗰日居然接咗。對方話我戶口被人盜用,要我轉錢入個安全戶口。當日係週末,分行唔開無得查,對面係咁叫我唔好收線,電話背景聲就好似電影入面嘅緊急應對中心咁。之後就大家估到喇…… 講真銀碼唔算多,平常打工仔一個月糧,不過當我想買一啲嘢時,就會諗如果無俾人呃,自己就可以有錢買;又或者買咗啲心頭好後,就會諗本來呢樣嘢其實唔駛錢。初時有啲耿耿於懷同自責,但sunk cost 係追唔返,唯有安慰自己已經過去。 心情平復過後,二月尾就投入續寫《嫖客》。本來只係短篇,但聽返唔少一九年嘅廣東歌,好多都沉澱咗當年發生嘅事,令我想寫出啲類似嘅嘢出嚟。寫嗰時搵資料睇返一啲當年嘅報導同短片,但同時亦有好多唔敢睇返。 篇文寫咗兩個月,諗返都幾滿意。當然作為旁觀者,我只能借新聞同想像去嘗試代入抗爭者嘅心情同行為,大約寫(或創作)出當時嘅情況同所感所受。我唔知各位睇上去會有咩感受,但肯定嘅係,即使我愈寫愈心翳,依然比唔上抗爭者們嘅痛千分萬分之一,而呢種創傷嘅後遺,佢哋無法再次觸碰。 《嫖客》之後,我就俾文友拉咗去玩徵文。本身係唔太鍾意,因為好似考試咁,人哋出條題目俾自己去寫;不過,見自己未玩過咪玩下囉。喺限期之前寫一篇貼題嘅文出嚟,真係壓力幾大。 投咗兩次稿,一次喺《小心輕看》,一次喺《青年文學獎》;兩次都落選。玩完出咗結果後,除咗壓力外,寫啱評審或讀者嘅口味真係好難,相信寫開偏門嘢嘅我應該永遠唔會寫中,所以以後好大機會唔會再玩。 到咗八月,又一件事大大打擊咗我,就係細個好錫我嘅婆婆過咗身。其實佢年事已高,幾年前佢以輪椅代步,我已經預咗佢得返兩三年命。只不過估唔到係佢半夜忽然起身,喺屋企漫無目的咁行嚟行去後跌倒入院。 雖然見過唔少生老病死,但自己親戚嘅始終唔多,更甚嘅係最錫自己嘅人。見到佢不省人事,上晒氧氣,手臂因為打靜脈針瘀晒,心情無得唔沉。醫生講過情況唔樂觀,舅父同阿媽有晒心理準備。最後,唔到三日就走咗。 至於身後事,唔輪到我插口插手,只能精神上支持阿媽,然後睇住婆婆化作一縷輕煙飄走。 可能係投稿用晒力,可能係

啡站情緣(四)

忙咗六晚,臨尾更通宵仲要收工前發現列車其中一道門甩骹。即刻去趕工修理、再檢查、測試,搞完天都白晒,眼袋黑晒。 返到屋企,一撻落床就好似一副跌落地下嘅模型咁樣散晒,差在手手腳腳未斷開。平日會沖好涼先瞓嘅我,今朝一合眼就不省人事。 差唔多三點,西斜嘅睡房好似焗爐咁,熱到我醒咗。除低身上污糟同有汗味嘅衫褲,沖乾淨個身,就着返條平腳褲行出浴室。 見有啲肚餓,我走入廚房打開雪櫃。我拎咗裡面過咗期一日但未發霉嘅方包、開始有黑點嘅生菜,同應該仲食得嘅火腿出嚟。然後將未壞嘅生菜揀出嚟洗洗,開咗電子爐煎煎啲火腿,夾咗幾塊三文治嚟頂肚。 狼吞虎嚥食完呢份希望唔會令我肚痛嘅三文治,洗好用過嘅碟同鑊,心諗計埋今日會放三日假,要出街補補倉。 出門行去商場,又經過零三啡站。我見到嗰個圓碌碌嘅女侍應喺度抹部咖啡機。 雖然自己本身無飲咖啡嘅習慣,但佢講過要我試佢沖嘅咖啡,於是就當支持一下,行過去檔口買一杯。 「唔好意思,我哋已經收咗舖 …… 」 我未開口,圓碌碌嘅女侍應已經請我食閉門羹。 「咦,原來係你。」 「係 … 係呀,你話叫我試你沖嘅咖啡嘛。」 「你早啲嚟嘛 …… 我哋平時四點半開始洗咖啡機,清潔同執好個啡站,準備五點鐘收舖。」 「唔緊要喇 …… 我都係想去商場買啲嘢,咁啱行過諗起。」 「諗起想要我嘅第一次?」 「係 …… 我指你第一次你沖嘅咖啡。」 「梗係啦,唔係你以為係咩?」 「其實我都係第一次 …… 我本身無飲開咖啡,平時飲開奶茶多。」 「哦~原來係青頭仔。」 我知佢唔係指其他事,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講下笑咋,無其他意思。」 「你好似好鍾意講呢類笑。」 「係咪令你覺得我係隨便嘅女仔?」 「唔 …… 唔係 …… 」 「我唔係特別鍾意講呢啲嘢,不過無話題,咪講下呢啲囉。」佢伏喺個磨豆機上面,「要唔要等我放工,然後一齊去商場食個飯,傾下其他嘢?」 「唔 …… 唔使喇 …… 」我反射咁耍手擰頭,「我啱啱食咗嘢,未咁快肚餓。」 「嗯 …… 」佢斜斜哋抬起頭,雙眼依然望住我,「唔駛咁驚,我純粹想搵隻飯腳啫。」 「下 …… 下次,一定有機會。」 「咁幾時過嚟飲咖啡?我呢幾日都會返工。」 「好 …… 我得閒過嚟。」 「唔好好似啲老嘢咁,講完得閒飲茶就當無件事。」 「當 ……

啡站情緣(三)

當列車駛入車廠,停喺維修站時,就係我開工嘅時候。 我會同另外三個維修員分批一頭一尾捐入車底,為繁忙時間工作後嘅列車做例行檢查同預防性維修。我哋會揸住強力電筒,照遍車底每一個暗角,將每一件車底嘅零件檢查得清清楚楚。 查完車底,我哋就扣好安主帶,爬上車頂檢查組件同天線,確保關節順暢同接口位無問題。 一旦發現組件有問題,就要立刻維修。如果問題比較嚴重,就要將車卡留喺站內,等夜更嘅同事做重大檢修。 由三點開始,唔計食飯時間嗰一個鐘,其餘嗰七個幾鐘就係對住部鐵。每一個下午,大約十五部鐵,所以我哋真係識條鐵。 跟崗時有一刻諗過,每日不斷重覆做呢樣嘢,會唔會好悶。 嗰時,師傅同我講:「你唔覺得幾百甚至幾千人坐喺你執得乾淨又安全嘅地鐵入面,係一件滿足嘅事咩?」 「我無諗到咁偉大。」 「唔 …… 或者倒轉嚟講,如果因為你檢查得唔好導致列車出咗事,你過唔過意得去?」 「當然過意唔去,而且會無咗份工。」 最緊要我唔想重新搵過條出路,嗰條離開屋企嘅路。 「過意唔去同無咗份工係一種懲罰,的確令你會繼續做落去,但你唔會開心。講真每一份工都係重覆做份內相同嘅嘢,令你開心同滿足做落去係嗰件事嘅意義,只不過每個人嘅睇法好唔同,呢樣嘢你要自己去搵。」 「感覺好似要喺無止境推石頭裡面搵意義一樣。」 「係幾似嫁 …… 不過最緊要你唔覺得荒謬。」 嗰陣無耐,就發生咗一件荒謬嘅事。 有朝同阿媽又鬧完交,心情非常差,晏晝教嘅嘢完全入唔到腦。夜晚放工後,超唔想返屋企,就偷偷地去咗平時無人去嘅車廠一個角落,諗住喺卡車廂裡面瞓一晚。 點知入到架車廂,聽到有啲奇怪嘅「啐啐」聲,又有啲「唔唔」嘅呻吟聲。我一心好奇,一邊放輕腳步往聲音行過去。 外面殘餘嘅工業射燈光照入車廂,我見一個同我差唔多年紀嘅男仔企咗喺度。 望真啲,佢一絲不掛,兩隻腳夾住扶手柱,用成個身體同春袋係咁磨,右手唔停咁擢住自己陰莖。擢咗陣就好似小朋友咁左手揸住條柱咁轉圈。轉咗陣就將自己拋到不鏽鋼座位上,當正係自己張床上面咁喺上面左右翻滾,右手從未離開過條嘢。 跟住佢狗爬式爬到咁啱面向我嘅靠門座位。佢左手揸住鐵枝,不斷上下舔條鐵枝外,仲嘟起嘴唇,激烈咁同旁邊塊強化玻璃法式濕吻。 我被佢個非常猥褻但又極其享受嘅樣嚇到成身係咁震,自己亦驚到唔識應該點做。 無耐,佢跪咗起身,係咁用乳

啡站情緣(二)

  「今日係大學聯招放榜日,根據大學聯招處公布,有一萬五千三百人獲得大學取錄,比例八十五巴仙,比去年高兩個百分點。另外,有二千四百人成績達到大學門檻,但無法取得本地大學學位,佢哋或者往海外或其他自資院校繼續修讀 …… 」 起身睇手機見到呢段新聞,又勾起我四年前嘅失望。 當年我考得唔錯,諗住搏一搏考入頂尖大學,結果心頭太高,乜嘢學位都攞唔到。第二年自修再考,但竟然肥咗中文,變得即使我喺其他學科攞到好好嘅成績,無一間大學會收我。第三年再考,果種唔可以失敗嘅壓力,令我考嗰時大病一場,結果所有科目都係掹車邊及格,無一間大學取錄。 「有無搞錯呀?你明明考得好過隔籬屋個仔,點解佢入到大學你入唔到?」 「你搞咩呀?上年中文都唔錯,今年做咩唔及格?」 「唔係嘛?你呢啲時候嚟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加上阿媽一直嘅責備,我放棄入大學嘅理想。見自修嗰兩年打散工儲咗啲錢,就去報咗個鐵路工程高級文憑嚟讀。 當初揀呢個文憑嚟讀,喺經過招聘會內嘅地鐵公司攤位時,個職員話將來獲得工作或繼續進修嘅機會唔錯,而我嗰時已經開始受唔住阿媽嘅冷嘲熱諷,一心諗住早啲搵到工搬出嚟。 個課程係兼讀制,好多時要跟崗學習。因為好多時維修車輛同路軌係響半夜進行,所以到嗰啲日子,都係日入而作,日出而息。於是,我同阿媽嘅時間好多時錯開。嗰啲時間雖然要捱通宵,但避咗好多磨擦,多咗唔少自己時間,成個人心情好咗好多,就係咁我決定繼續讀落去。 咁樣就讀咗兩年。兩個月前去見工,經理見我成績高上,面試又無乜甩漏,好快就覆話請我全職。我一聽到有全職工,就即刻上網搵地方住。我諗只要地點唔太偏僻,價錢接受就可以。 經紀帶我睇咗幾度地方,可惜地方唔係龍蛇混雜,就係太偏僻。之後佢話有個琴日到手嘅新租盤,但超出我預算,問我要唔要睇。 「呢個開放式單位唔計廁所,實用面積有二百三十平方呎,一個人住夠突有餘,係租金可能比你預算高咗啲。」 我話反正都睇開,睇埋佢。 於是佢就車咗我去隔籬區,到咗一幢叫 峻浪 嘅私人樓。佢係一幢喺兩個居屋屋邨中間嘅插針樓,個盤喺十樓,而嗰層總共有四伙。當時經紀帶我睇樓時,佢話呢幢樓係早期插針樓未流行時起嘅,嗰時承建商仲算有良知,所以啲則幾四正,實用面積亦唔差。 呢度樓下有巴士,可以坐到地鐵站;附近都係住宅,唔算好嘈,而間房尚算乾淨同新簇。我心入面覺得呢度幾啱心

啡站情緣(一)

 「阿爸,叫咗你唔使操勞,我自己搞掂就得。」見到佢又彎住老腰拎起個幾重嘅紙皮箱,我再一次勸佢。 「你第一次搬出嚟自己住,咁多嘢要執,等我幫吓你。」 「你又唔知我啲嘢要點擺,等我自己執啦。」我嗱嗱聲攞走阿爸手上個箱,放喺第二度,「你坐低休息吓喇。」 「得張矮凳仔,坐低咪仲唔舒服。」但佢講完都係坐咗落去,「不如送張梳化俾你做入伙禮物?」 「唔係唔想,不過呢度又唔係買嘅,費時第日搬仲麻煩;」我邊講邊將自己嘅嘢分類,「而且你都知點解我要搬出嚟住 …… 」 「你驚你阿媽嬲?」 「我唔想你做夾心人啫。」 「父子無隔夜仇,何況係阿媽?」 「唔見咪無隔夜仇囉 …… 」 「咁唔通一世唔見咩?」 「相見好,同住難;就算係你,我都係咁諗,所以一搵到工就搬出嚟。」 阿爸無再出聲,靜靜地望住我執嘢。 一瞬間嘅寧靜,令氣氛變得冰冷。 成間屋只有郁動紙皮箱時發出嘅聲音。 無耐,阿爸望望手提,拍拍膝頭企身同我講:「一點喇,同你食埋個晏我就返屋企。」 「都好 …… 」我放低手上嘅雜物,搵返丟低唔知喺邊嘅門匙,同佢落咗樓下。 望住陌生嘅街道,我同佢好迷惘,唔知邊度有嘢食。唯有即刻用手提上網睇下附近有咩好食。 「好似過幾個街口有幢工廈,裡面有唔少嘢食揀,大約行十分鐘就到。」 「無問題,就行過去睇睇。」 一路上同阿爸打唔開話匣子,入耳只有駛往工廈嘅輕型貨車聲,同喺細街旁上落貨嘅工人叫罵聲。 嚟到工廈門口,一陣濃郁嘅咖啡香撲鼻而來。我沿住香氣往上望,見到工廈三樓其中四隻鋁窗外貼咗「零三啡廳」四個字。毫無疑問,啡香從嗰度傳嚟。 我心入面已經被啡香吸引,入 𨋢 時反射咁撳咗三字。 「三樓有嘢食?」阿爸問。 「有 …… 」其實我都唔知有無。 舊式電梯到咗三樓,我拉開道閘,先讓阿爸出去自己再出 𨋢 。 基本上一出 𨋢 ,就見到啡廳嘅門口。我行過去等侍應帶位時,阿爸問我:「真係要喺呢度食?」 「你唔想喺呢度食?」我好奇怪阿爸會咁問,於是反問返佢。 「如果你唔介意齋食甜品同飲嘢當晏晝,我無所謂嘅 …… 」阿爸遞個餐牌俾我。 我呆咗一呆,無諗到呢度無嘢食。正想轉頭走嗰時,好衰唔衰個女侍應已經埋到嚟問:「先生,係咪兩位?」 得我自己的話當然無問題,但無理由要阿爸無嘢落肚;不過同個侍應講「唔係」又好似好尷

穿越地道拂曉前,再入偃城晨曦後

就在拂曉之前,她帶著二人走出巷外,以微暗的夜和房屋的影避開正在巡邏卻已經疲累的衙役,來到一所煙花繁華的建築外。 「這裡是 … … ?」那喀看見五光十色的外牆設計,隱約知道這是甚麼地方。 「想進去玩一會嗎?」她繞到建築後的一個小貨倉,「等你再進城時才想吧。」 「那哥哥才不會這樣,對嗎?」 「當 … … 當然。」 貨倉內沒有燈火,但只憑外面的光,她竟可以在這個滿是貨架的地方隨意走動,想必對這地方很熟悉,那喀心想。 三人來到一排放在角落的箱子,她打開了其中一個,把裡面的衣服翻出來後,於箱底抽起一扇門。 「你們從這裡出城,但這地道錯綜複雜,不時遇到岔口,要緊記住我以下所說的次序,」她認真地說,「由第一個開始,先是左邊第二個,然後是右下、右一、左上,最後是左一。」 那喀心裡重覆數次後點頭。 「真的記得嗎?忘記了我可不管。」 那喀登時心裡再默唸多幾次。 「地道的出口通往城門外的一個民居,」她從懷裡拿出一支火摺子,遞給那喀,「只要按我平時的暗號去敲門,有人便會開門給你。記得那敲門的暗號嗎?」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那喀在旁邊的箱子輕敲一次。 「不錯,」她滿意地說,「刀和行裝先由我保管,在地道內拿著不好走。」 「那就請你替我好好保管。」那喀把綠刀和背包放下,小璦也把自己的書和筆留下。 「就這麼相信我?」 「一個能給吾等六天安全,又帶吾等循秘道逃走,需要懷疑嗎?」 「哼 … … 防人之心不可無;快點下去吧!」橙衣少女催促道。 「吾在此謝過。」 「謝謝橙衣仙子姐姐。」 「不要多廢話,城內再見。」 那喀點頭,沿著木梯爬下數十步,不久便感到腳下堅硬而不平的石地。等到小璦也爬下來,他打開火摺子一吹,點亮了眼前的地方。抬頭往已經看不見的她揮手後,便聽到關門聲在這地道裡低沉地迴響。 「幸好橙衣姐姐給我們這東西,否則這麼黑我一定會怕得要死。」 「嗯,」那喀轉身看到一個比他矮的入口,「來,進去吧。」 那喀右手火摺子在前,屈著身子慢慢向前走。地道對那喀來說不只是矮,還窄得只比他的肩膊寬一點,走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左二。」來到第一個岔口時,那喀回頭跟小璦確認,見她點點頭,便走進該入口。 他們繼續走,感覺慢慢走下坡;走到第二個岔口前,他們按照指示,進入「右下」的入口。 經過這個入口後,地

冥想苦思險入魔,極柔遇剛欲升仙

那夜之後,那喀很想早早離開這房間,但心知身子未癒,貿然出去只會更加危險,便聽從橙衣少女的話,沒有踏出這房間半步。 如是者往後數天,兩人早上起來便簡單盤洗,吃過之前剩下的乾糧後,那喀開始盤坐養息,調理內元,促進身體的復原;小璦就安靜地在木桌上練習錢掌櫃教她寫的字,又學習書上一些新的字詞。 到了第三天,那喀自覺傷勢好了一點,便在房間內做基本的體能鍛練。他以不同掌距的掌上壓來練上身和臂力,以仰臥起坐、深蹲和紮馬步來練核心肌和下盤,當然也不忘腳下的步法。 美中不足的是室內怎樣也無法舞起那把又大又寬的綠刀,那喀只好以手代刀耍著刀法。 然而,那喀有傷在身,無論拳掌腿刀,耍起來只覺毫不順暢,運起勁時亦氣促息亂。 「那哥哥,你還有傷,不要勉強。」在旁的小璦看見那喀有點氣餒,關心地說。 「放心 …… 」那喀呼一口氣,「吾懂得。」 聽到那喀這樣說,小璦反而放心不下,很想像上一次般幫他,但想到他定必會拒絕,只好埋頭醫書上,心裡細想如何開口。 這天晚上房門傳來幾聲有規則的敲門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二人立刻緊張起來,那喀叫小璦先躲在暗角,逕自去打開房門。 房內的燈火映出地上放得整齊的衣服、還冒著白煙的飯菜、盛滿水的皮囊,和一些饅頭包子。 那喀四處張望,只見房外一片漆黑,只有遠處疏落的人聲,但他知道在這漆黑中,橙衣女子在遠處看著。 把門外所有的東西帶入房間後,他們先吃掉還暖的飯菜,又收好饅頭包子,作為明天中午食用。 飽頓後,小璦急不及待拿起衣服來換。 中土女士服飾用的布料比較 多變、顏色也比較多,穿在身上令她別有風味;反觀那喀的比較著重實用,貼身而柔軟舒服,活動起來沒有一點累贅。 「她挑的衣服很不錯,也很合身,」那喀換上新衣服後,伸展一下手腳說,心想她究竟如何做到。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的晚上。 席地而坐的那喀做完一天最後的調息,呼出一口長氣。他細心檢查自己的傷勢,雖然右上臂和右腿運起勁來還是有點痛,但看來已經結疤,也沒有發膿發炎,應該過多幾天便可以完全痊癒。 這痛楚令他想到將來,要是同樣情況出現,應該如何自處。 他閉起目來,回想與七子戰鬥,腦內重覆著當晚每一招每一式。假想著如果不是後退而是往旁滾開會怎樣;又或者那一刀要是以壓代劈,往後的刀招會否更順暢靈活。 想著想著,雙手不自覺在空氣舞起來。原本面前

青春不去莫道生,心事未完豈能死

就在黑衣人對上監院之時,那邊廂的那喀也和剩下的竹園三子拼死相搏。 雖然少了四把劍,也沒有監院的鈴聲,但那喀已受多處劍傷,每一個動作都把傷口再次撐開,劇痛非常;即使他能忍住痛楚,右腿的傷使他步法比平時遲緩,不得不以更快的刀去格去擋。 三子不斷從上中下、左中右進攻,幸好那喀的刀又長又寬,一招擋兩劍,兩招格三劍還有餘招進迫,一時間四人鬥得互有攻守、難分難解。 「真難纏!」道童暗罵;他心知若然前後夾攻,那喀必然守不住,但同時其中一人,甚至兩人,必被那喀當場劈開兩段,「沒辦法,只能這樣。」 三子依舊舉劍往那喀的左中右刺去,但這次道童故意拖慢步法。左右先至而中路後發。就在兩劍離那喀不遠之時,道童從後往二子的背雙掌推出,二子的劍忽然衝前往那喀刺去! 突如其來的快劍使那喀大吃一驚,綠刀不禁慢了半拍;擋得到左劍,擋不住右劍,半邊刃陷進他的右邊大頭肌,握刀的右手也鬆開了。 「不能掉!」左手立刻伸出,指尖剛好拿得到綠刀,猛然迴刀往二子的胸口劈去。已經失去平衡的二人避無可避,胸膛有如被雷劈開了一道裂痕。 可是,那喀的危險還未沒完。後發的劍尖對準他右胸已久,伺機乘風向前;那喀右腿無法隨心而動,只能靠左腿不自然地往左撲開。道童劍風已到,劍刃剛好從他腋下穿過,半分也傷不到。 「竟然?!」道童此招未能得手,大為錯愕。此時那喀右腋一合,把劍夾住,左手向道童頸上揮刀。情急之下,道童棄劍滾開,才能避過一劫。 「卑鄙道童!」那喀怒道,「竟然推自己師兄去死!」 「噗!哈哈哈!」道童忽然大笑,「師兄?看來我的稚顏真好騙人,難怪不少婦女都被我哄得財色雙奉。」 「甚麼?!」 「我是竹心觀的副監院,第二把交椅,竹園七子的大師兄!」說罷縱身一跳,消失於藥王殿內。 那喀左手握刀,從後跟上,也衝入藥王殿。 殿內燈火搖曳,燭光陰暗,但座在中央的黃金道像依然金碧輝煌,彷彿自身會發出光芒一樣。 那喀一邊眼看八方小心道童偷襲,一邊趁機撕掉部分衣服,把右腿和右上臂這兩個比較深的傷口紮緊。 「慢慢綁好,不要急唷~」 正當那喀咬著另一邊布頭紮好右臂的傷口時,道童從殿的一個角落走出來。 那喀立刻拿起綠刀,擺好架勢,準備迎戰。 「你知道他是誰嗎?」道童只是不慌不忙走到道像旁,右手撫著它盤著的膝蓋,「它是我最崇拜的孫真人。」 「他精通醫術,結合道家和醫學,積極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