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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圖

話說乾隆十年,乾隆帝揉合康雍施政理念,集仁厚與嚴苛於一身,以「寬猛相濟」治國,並得張廷玉與鄂爾泰協助,令大清帝國天下安定,四海昇平,繁華一時無兩。 然此刻身為御書處庫掌——葉赫勒.穆柏齊近來卻憂心忡忡,即便枕邊人百般挑逗求愛,陽物始終半軟不硬。 「相公本來體弱身虛,床事已不頻繁,近十幾天更是沒精打采……難不成已移情別戀,外頭有情人麼?」魏佳氏吐出口中軟如蛭的陽物,抱手鼓腮嗔怒道。 穆柏齊立刻坐起身子,緊張得從後抱道,「五年前西湖一夜,我已情定如你,豈會拈花惹草呢?」 「哼!誰知道?」魏佳氏作勢掙開他擁抱,「那年相公只是屢考不成的士人,現在卻是金榜題名後、貴為御書處庫掌的大學士,定必有年輕美人如燈蛾撲火去討個歡心。」 「哪會有人比你更美更好呢?」穆柏齊抱得更緊,「沒有當年你為我賣唱賣藝,我又怎得中舉呢?我又怎可忘恩負義呢?」 「可憐我始終是窮家出身,又是歌伎,與現在的你門不當戶不對,沒能得媒妁之言,唯有做妾的份兒……」魏佳氏故作鼻酸,拭著眼睛說。 「你又怎生說到這話份上?那夜我已對天發誓,非你不娶,永不立妾,否則天打雷劈。」 「身體最誠實,那何以對魚水歡興趣匱缺?」 「唉……」穆柏齊長嘆一聲,良久才道,「不久之前,皇上忽臨御書處,說是讀到大臣沈德潛所編文集,並大力稱讚《富春山居圖》,欽點我去把畫找出來。十日來我於宮中打探,卻是一無所獲… …要知此等事情不能拖,否則龍顏一怒,我人頭不保… …」 「可否讓妾身幫相公分憂?」魏佳氏轉過身子挨向穆柏齊胸口,兩人就此倒在床上。「妾身算是有點人脈,可以幫相公打聽打聽。」 「就知你會擔心,才不想多說……我怎可讓你再拋頭露面?讓你碰以前那淌渾水?」 「別擔心,妾身多年賣藝,卻是守身如玉……西湖那夜難道你還不清楚……」魏佳氏嬌媚道。 「不必再多說,我捨不得之餘,又要額外憂心,你有這個心意我已經滿足矣。」穆柏齊翻身背向魏佳氏,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誰知魏佳氏不甘心,加上愛夫心切,翌日趁穆柏齊回宮,走出自宅到京城柳巷內,那個從前賣唱的歌藝伎寨去。 早上逛胡同的人不多,街上多是龜奴在妓院門前打掃。魏佳氏對柳巷多見不怪,又是日上三竿,也沒多想就走進去。當下兩旁龜奴們無不定睛而望,心想哪裡來的仙女下凡;見她走過之處,有如旱地逢甘露,絕處生妙花,香氣四溢,手上掃帚也拿不穩跌在地上。 魏佳氏走進從前賣唱的韻沁園,告訴院內龜奴要找鴇母娘。龜奴驚嘆魏佳氏的

啡站情緣(六)

返咗差唔多三個月工,今日係我第一次星期日放假。


點解?孤家寡人一支公,放邊日無所謂,但有啲同事要抽時間陪,有啲就抽時間陪屋企人,經理自自然就將我成日排星期六日或紅日假期返工。

本來未搬出嚟嗰時,有一班區內一齊讀書嘅朋友,不過搬咗出嚟後,物理上嘅距離遠咗,要搵個中間點聚聚難咗。

其實中學以後,我人生嘅路好似同班中學同學相差太遠。讀文憑時試過擺心機去維持,只不過當佢哋講自己間大學點點點時,我跟唔上話題;到我講我嘅嘢時候,佢哋又得個聽字。再加上佢哋一一拍拖,自己亦唔好意思打擾人哋。

於是,今朝晨早有人打過嚟,我真係好驚訝。

「你今日駛唔駛返工呀?」

「唔駛。」

「我係附近,好快就到。」

「咁早……」話口未完,手提嘅另一邊已經收線。

我臨急臨忙起身擦牙洗臉,除咗條孖煙囪,換返件T恤運動褲,未梳好頭就已經聽到有人係咁大力拍門。

「追債咩……

我披頭散髮打開道大門,見到一個頭戴紅色紐約鴨舌帽,身穿白色短袖恤衫同黑色緊身牛褲嘅人,用佢隻紋咗幾朵又大又紅嘅玫瑰同黑色藤蔓嘅右手拍緊鐵閘。

佢見到我後放低右手,粗粗魯魯咁對我講:「開門啦,等咩嘢?」

「係咪一定要咁惡死睖瞪?」我往外推開道閘,「話晒都係你阿哥。」

「係阿哥就唔會搬咗出去都唔同自己細妹講。」佢無除到鞋就行咗入屋,望咗間屋兩望。

無錯。呢個中性化打扮嘅人就係我細妹——阿璇。

「你朝早返學,我就晏晝返工,你又一直住喺宿舍,點話你聽?」我閂好道門。

「梳化都無張,得張矮凳咋?點招呼女女呀?」我見佢大喇喇咁擘大脾坐喺矮凳上面。

「莫講話女仔啦,以前啲朋友都幾乎斷晒聯絡,唔似得你咁受歡迎。」我坐喺床邊同佢講。

「使唔使介紹啲俾你?」阿璇挑起眼眉望我,「學校有兩三個女仔各方面我都試過,全部都唔錯,絕對唔會老點你。」

「有心喇……啱你嘅未必啱我;」我耍手擰頭,「況且當我諗到呢個人以前同我細妹一齊過,肯定會有條刺。」

「你呢啲處男真係麻煩。」

「係咪要咁樣片你阿哥?」我用中指捽自己太陽穴,「今日咁早搵我做咩?」

「阿爸叫我嗌埋你返屋企搵日返屋企食飯。」

「佢唔打俾我?」

「覺得你忙卦?你知阿爸唔鍾意出聲;」阿璇除低鴨舌帽,掃一掃自己嘅露耳短髮,「分分鐘係阿媽借阿爸過橋要我哋返去。」

「十成九都係啦……」我伸個懶腰,「成日都係咁。自己收唔住把口搞到人唔高興,之後又要阿爸執佢啲蘇州屎。」

「你中學開始就住宿舍,讀書又好,梗係無受阿媽咁多閒言閒語。」我繼續投訴。

「我放假喺屋企住嗰時都受唔少喇;尤其當我剪短頭髮之後。」

「但你讀書成績好,又幫學校攞咁多獎,每次見家長有讚無彈,點都俾返你幾分薄臉。」

「妖,又講呢啲!」

「唔講囉……咁我睇下邊日大家得閒返去食飯。」

「咁我同返阿爸講嘞;」阿璇坐直個身,「一齊去食個早餐?」

「無所謂……去商場食?」

「你話事喇。」

「咁我換套衫行過去?唔想搭得嗰三個站咁嘥錢。」

「點話點好喇,成日都拖拖拉拉。」

於是,我喺衣櫃攞咗套出街衫,入廁所換完,就同阿璇出門食早餐。

我哋行過黃杏街市,嚟到零三啡站附近。見到女啡師忙緊沖咖啡,正想靜靜哋行過就算,點知佢快手拉完花一抬頭,就同佢四眼互望。

「今日又嚟飲咖啡呀?」女啡師用膠蓋冚好杯咖啡,順勢舉高手向我大叫,啡站周圍啲人都望過嚟。

「今日唔喇……」我好尷尬咁揮手回應,緊張到急急腳走開。

「我唔去商場食早餐,就喺度買個牛角包同咖啡。」阿璇忽然一手拉住我行近啡站。

我見阿璇一副鐵青臉,谷住谷住咁,就細聲同佢講:「去商場舒舒服服坐低慢慢食啦……食貴啲都無所謂,阿哥請。」

「我依家就係想喺呢度食。」阿璇講得好肯定,無轉彎餘地,「我想睇下呢條肥妹咩料。」

「吓?喂!」我未及反應,嗌都嗌唔住,已經嚟到收銀台前面。本來收銀嘅店員好識趣咁同女啡師換位,等佢嚟招呼我哋。

「又話唔飲?做咩過嚟?忍唔住呀?」女啡師嘲笑我,然後問阿璇,「呢位先生想要咩?」

「中杯美式,火腿芝士牛角包。」阿璇答得冷冰冰。

「哦!對唔住!原來係小姐。」女啡師一下子碌大咗對眼,不禁以笑遮醜,轉頭問我,「你呢?係咪照舊?」

「係……要多個杏仁牛角包。」

「你哋一個咸派、一個甜派喎;」佢邊講邊撳螢幕,「多謝一百蚊。」

我拍一拍信用咭俾錢,就拉阿璇行埋一邊。見阿璇眼定定咁望實女啡師,我唔敢去打擾佢。

Stars!」經過上次嘅經驗,我知道係叫我,就同阿璇講:「我去攞嘢先。」

「叫你咩?」輪到阿璇碌大對眼。

「係呀……

「咁快慣咗呢個名,肯定我改得好。」女啡師將嘢食同咖啡遞過嚟,「頭先唔知你個朋友係女仔,唔好意思。」

「唔緊要……

「第一眼見到以為你係同性戀。」

「我似咩?」

「少少啦;」女啡師偷笑,「主要係一大清早同另一個人出嚟食早餐,除咗過夜就諗唔到其他。」

「佢係我親生細妹,唔好亂諗。」

「原來係咁……OK,以後唔會亂諗。」佢做咗個OK手勢,「唔阻你哋兩兄妹,我都要做嘢嘞,下次見。」

女啡師笑住同我揮下手,就轉頭去忙。我去返阿璇身邊問:「附近公園有野餐枱,不如坐嗰度食?」

「好。」佢無望到我,好似好認真咁諗緊嘢。

我好少見佢呢個石佛咁嘅臉,對上一次應該係我中五出事搵佢訴苦嗰時。

「你諗緊咩呀?」我同佢坐喺張長凳時問。

阿璇咬咗啖牛角包,飲咗口美式咖啡,僵硬嘅面容放鬆咗少少後問我:「你同個女啡師好熟?」

我將口入面嘅牛奶咖啡同杏仁牛角包吞落肚後答佢:「唔係呀……見過三次面,每次都係佢主動開口。」

「咁你唔覺得奇怪嘅咩?」

「少少啦……我有兩三次想唔出聲由個話題完,但佢都繼續講,咁我又唔好意思唔應佢。」

「咁你唔問佢點解嘅咩?」

「我估佢本身做侍應,可能慣咗咁樣,可以箍啲熟客卦……

「箍客?你當人哋係雞咩?」

「唔……唔係,當然唔係喇。」

「我唔想你好似中學嗰時咁,被條八婆玩咋。」

「咁睇落佢咁好人,應該唔似許翊欣。」

「你仲叫個八婆叫得咁親切?唔記得佢點對你嘞?你呀一個大男人成日被女仔指指點點,點得嫁?好心你拎啲男子氣慨出嚟,唔好俾女人搓圓撳扁啦。」

「邊有?」

「都未見過你飲咖啡,肯定係被個肥妹仔氹落搭。係男人就主動約佢出嚟問清楚啦。」

「其實……佢講笑式咁約過我食飯,不過我推咗。」

「你真係比女人更加婆媽。」

「你夠比男人更加父權。」我唔忿氣反駁阿璇。

「係又點?我認呀!」阿璇得戚咁講,對佢嚟講可能係一種稱讚,「食完我哋去返啡站,等我幫你問清楚。」

「你咁樣會嚇親人……

「咁你喺我面前,約佢出去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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