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有廿四小時,扣除必要瞓覺嘅八個鐘、進餐及二便大約兩個鐘,仲有十四個鐘;再者與父母同住,煮飯打掃等家務都唔太需要我去做,呢十四個鐘可以話係完全由我控制同選擇點樣過。我可以出街玩、或者睇書學習進修備課、去組紐工房幫手、甚至到繩藝廳練習。然而,喺今日——寒假嘅第一日,我花咗所有嘅時間,好似非洲大草原中嘅水牛,警戒著眼前不動卻虎視眈眈望住我嘅手機。 「等我聯絡你。」 記起琴日離開輔導室之前,老師喺我手機內嘅通訊軟體,加入咗自己嘅帳號,並將佢成為密友清單中嘅唯一成員。 「我需要好好諗下點樣輔導你呢個壞學生。」佢無等我反應,就大步走返去教員室,留低一片茫然嘅我。 究竟咁樣係咩意思?我一直諗唔透。我唔會否認妄想過自己好似電影情節般喺度被佢引誘,但實在諗唔到一個合理嘅原因令佢選擇我,而唔去「安全」、「正常」咁搵其他男人去滿足佢嘅需要。 如果呢一刻手機螢幕真係顯示佢嘅訊息,我應該理會,定係當睇唔到? 「你成日心不在焉,隔無耐就望手機,無事嘛?」媽媽喺晚飯時問我。 「無……」我將炸雞吞落肚後講,「有個朋友話寒假約我去玩,有少少緊張。」 「女仔嚟嘅?」爸爸呵呵笑住話。 「唔……唔係……」我差啲哽親,「係一……一大班人去玩……卦……」 「即係有男有女?」爸爸繼續追擊,「有無心儀嘅同學?」 「爸爸唔好再玩阿仔啦……」媽媽插嘴後同我講,「你第一次同新朋友去玩係會緊張啲,要放鬆先唔會影響心情。」 「係……知道。」 我心裡苦笑,食完飯幫忙收拾後返入房。 手提電話熒幕閃咗一下。 怦噗、怦噗、怦噗。 睡房只聽到心跳聲。 我稍稍平復,戰戰兢兢拎起手提。 「盛屋市天氣預報:明天密雲……」 「蠢材!」我暗自大罵一聲,將手提丟到床上。 然後手提電話好似烏鴉咁回應咗一聲,我心煩得怨咗句:「又咩事!?」 再次拎起電話一睇,短訊欄上顯示咗一句。 「寒假第一日過成點?」 我唔知應該點覆佢,諗嚟諗去只識得回「還可以」。 「講大話嘅學生需要輔導。」 我心頭一震,唔知點答佢。 沉默咗幾分鐘,手機傳來一句。 「星期二準備好,放學後嚟見我。」 「我唔明。」 「你點會唔明?」下一秒,程式顯示佢已離線。 手機無再俾提示。我瞓喺床上,問天花板應該點做,佢同手機一樣無頭緒。 兩日時間嘅思前想後,我發覺諗多無用,或者邊度結束,就由邊度開始。 星期二下年四點,我著返同嗰日相同嘅衣服款式,揹上同樣嘅背囊,帶上當日老匠人送我嘅初雪祭限定麻...
立夏夕陽漸沒,西湖橋上二人卻依然酣戰。 已是三個時辰、幾百餘招,雙方還未找到對方虛位以定勝負。 此刻,申颯的凜風掌又至。 雖然蕭律已見過此招無數次,但凜風掌變化多端;每每以為得手,原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幾次差點被乘虛而入。 不能急攻,要穩守突擊,是他的想法,也是他五岩掌的戰法。 左臉刮風來,踏後欠身躲;右邊風又至,臂來拆且擋。 蕭律憑藉自豪的下盤功夫,於狂風之下屹立不倒。 可是,十餘招已過,未見攻勢減弱;要知凜風掌動作快、步法多,所耗體力也相對多,使蕭律不得不佩服申颯的持久力。 就在此時,蕭律左腳後跟踏空,眼梢一看原來是橋面破洞。身子不穩的他立刻調整,卻見凜風迎面而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兩敗俱傷,雙掌運起內力往前推去。 四掌拍合一瞬之前,申颯竟收起雙掌,往後躍身;蕭律雙掌打空,踉蹌向前,差點兒跌倒地上。 「是蕭某輸了,天下第一掌之名非申兄莫屬。」蕭律站好後抱拳道。 「不,是申某不敢接蕭兄的掌。」 「申兄過謙了。」 「既然如此,不如冬至殘雪斷橋之時,此地再戰一次。」 不等蕭律回應,申颯已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迴響。 「那時或許我已成風了。」 ※ 那句話,一直繫於蕭律心頭。 他雖然猜不透箇中含義,但只要理解為凜風掌將更上一層樓,已夠他大為緊張。 翌日,他決定走十五天路,來到泰山山前。 他要攀過十八盤,登山頂。 恰似盤古開天,十八盤崖壁如削,山路崎嶇不定,正是蕭律鍛練步法的好地方。 他不容許自己再因地勢而犯錯。 來來回回,十八盤每一山石被他踏過,每條崖路被他走過,蕭律感到自己對未知的地形可以應付自如。 他登上泰山山頂,俯視而小天下;然而風一吹來,仰天而骨自寒。 於是冬天一來,他便回到西湖橋上,在橋面不停踱步,並以登泰山時習得的步法,從橋的一邊盤步到另一邊。 這年冬至,沒有下雪。 ※ 第二年,他到了衡山,登上祝融峰。 這裡沒有泰山的高聳入雲,卻有如流水的連綿山脈。 蕭律未曾想過,峰巖可如百川,天地能如此平衡。 當下把五岩掌招式全數耍了一遍,才知自己掌法有若河中淤泥,流暢不足。 他決定摒棄一切,眼望七十二峰,配合十八盤步法,隨山勢出掌、收掌、使勁、運氣,把掌法的托、劈、擋、拆、纏、黏昇華。 春去夏來,雨過旱至;茂綠成黃,盛綻而枯。 山勢盡入掌法,蕭律終於停下來。 他想知自己到了甚麼境界,便北上嵩嶽——少林之地。 道明來意後,方丈請出三大武僧,讓蕭律逐一挑戰。 武僧各自精通...